两岸史话－杀人魔or真英雄 戴笠两极评价

2018年06月28日 04:10 旺报

文／杨鹏

任何人被评价，都有正反两面。有人对他不要局长位置及拒升中将阶级是沽名钓誉。在领袖面前做作邀宠。毕竟这样做的，在几十年国民政府中没有第二人。有人批他是「杀人魔王」，因为他的确暗杀过一些人，却没有深究过被暗杀的人是些什么人以及为什么要暗杀，而不依法明审判决。

在这方面，有名无实，我们都抱敷衍态度，故我们高干班被称为「老爷班」。教官和指导都不太认真。因为我们平均年龄为四十上下，打太极拳练身者多。有的则打坐练气功。快跑和爬山都是敷衍。

永远领不到的毕业礼

我们的总教官张毅成先生，学经歷俱佳，且具幽默感，主讲警察学及警察实务等等，最为学员们推崇。结训后，他出任河南省警务处主任秘书，调我到河南任职，此为后话。

其他教官也都是一时之选的精英，非常认真。当然和我在汪政府中央大学的教授们相比则差了一些气势和风度。倒是有张国焘其人讲共党内幕，极其精采，严肃与诙谐，皆俱特色，全堂叫好。

他是名人，为中共创始人之一，为毛泽东上级，被毛排挤，投入戴先生阵营，一直未曾得志，但很受人尊敬。

训练十个月，小考大考不断。每一次我都得高分，同学们考前都埋头苦读，有些要开夜车。我则是随堂认真听讲，从不紧张复习，更从未开夜车。但每次考试分数都居榜首。小考大考均无例外。毕业时我得成绩第一名。为此，同学们都对我不太喜欢。尤其有几位来自重庆军统局局本部之内勤工作人员。任职股长、科长者自以为他们比外勤人员优秀。结果都落在我后，心怀妒忌歧视。在以后的多年岁月中，他们中几个人职掌人事权，都对我表面亲热，暗中欺压。想来汪政府中大三年所受教育获益良多，结果在重庆广大后方军事学校中崭露头角。

向例军统局高干班成绩第一名者在毕业典礼时，戴先生亲自颁奖。奖品是他自佩的手枪和手表，可说荣耀之最。不幸他在我们尚未毕业时，于民国三十五年三月十七日飞机失事于南京岱山。所以我没有得到这份荣耀奖品。阶级由此从少校升为中校，时年二十五岁。

第一次见到戴先生

戴先生的声名震铄中外，加上他的神秘色彩，行踪飘忽，更加使人好奇向往。他的传奇事蹟，被人绘声绘影，到处流传，引人倾慕。

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高干班和特警班联合补行开学典礼中。这时会场四周警戒森严，处处设岗，人人武装整齐。共约五百人在大礼堂集合，鸦雀无声，直到军号响起，人人肃立。戴先生被前呼后拥走进礼堂，踏上讲台。总指挥官一声口令「立正」、「敬礼」，随后「稍息」。全场动作一致。于是乐队领导全体高唱「革命青年歌」，是「班歌」亦为「局歌」，声音高昂雄壮，人人抬头挺胸。五百人合唱，极为振奋人心。这是我有生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场面，迄今不忘。

戴先生身材并不是如我想像特别高大。但很挺拔，一点也没有外间传说「随时翻脸杀人」的形象，但的确有他特有的威严。讲话带有浙江江山口音。凡军统的人，人人听得懂。新人如我则有些语句不全明暸。他肩上挂的是少将职衔。名义上是军统局副局长，实际上掌握全权。

局长由委员长侍从室主任贺耀祖兼任，挂名而已，全不管事。据说蒋委员长多次要给他中将衔，都被他婉转拒绝。他平日强调：军统的人就是为国家牺牲小我，性命交给工作任务，冒险犯难，不畏艰难，名利置之度外，以职阶而论，在他手下，少说也有百余个少将。他的手下在八年抗战中据统计全国有十余万之眾，多过一个带兵的总司令。他只做军统局副局长。不要做局长，不要中将军衔，也不要担任中央党部委员。他要的就是为国家为领袖效劳，如此自勉，以勉部下。在政府官员中是绝无仅有的。所以委员长对他信任有加、宠爱有加。遭人妒忌，属情理之常。

任何人被评价，都有正反两面。有人对他不要局长位置及拒升中将阶级是沽名钓誉。在领袖面前做作邀宠。毕竟这样做的，在几十年国民政府中没有第二人。有人批他是「杀人魔王」，因为他的确暗杀过一些人，却没有深究过被暗杀的人是些什么人以及为什么要暗杀，而不依法明审判决。

即使在今天的时代，世界上政治暗杀的事例仍所在多有。另一方面，由于他绝对效忠领袖，为国尽心尽力，鞠躬尽瘁，丰功伟业，惊世骇俗。加上他的传奇故事在民间流传。国史上可说是空前绝后。因此也备受讚扬。讚扬他是盖世英雄，特务奇才。江湖人的偶像。穷苦青年的模范。共產党对他恨之入骨。党内高官视为鬼神，敬而远之。

但亦有高人与之交称莫逆。一是胡宗南将军，二是汤恩伯将军。皆数十万大军的首领。对戴先生有求必允，协助支援，毫无条件。三为黑社会首领杜月笙倾其全力协助和听命。在沦陷区推动发展地下抗日工作，有声有色。杜则因他把一般人所轻视的流氓组织变成救国救民工作的幕后英雄，建立了许多功业。第二是汪精卫身边的得力干将，着有「三民主义思想体系」一书数十年无人修改或另编的周佛海，皆听命于戴，在日军占领区内上海市市长公馆内架设秘密电台与重庆通联，并将汪政府所辖三个军团全部接受蒋委员长的任命，透过周佛海接受戴先生的指挥。（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