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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用巧手护住痴呆老伴余生

时间:2018-10-11 06:00  来源:  阅读次数: 复制分享 我要评论

  范成芬的家里,可以发现有许多大大小小的“发明”,而这些“发明”大多与她的老伴汪其祥有关:阳台前的警戒线、饭桌上的透明隔板和自制简易饭兜、走廊前挂着的上肢牵引器,卧房里的约束手套、架空被窝、智能护理裤,还有一套从床头到房门口的多视角监控系统……

  范成芬的老伴汪其祥是阿尔兹海默症患者。从2003年至今,范成芬经历过无数身心俱疲的时刻:老伴走失、大小便失禁、脾气易怒且具有暴力倾向……为了让自己和老伴的生活更体面,范成芬用日常生活中唾手可得的材料,如塑料瓶、纸箱等,制作了三十多样发明,其中智能纸尿裤和约束手套更是获得了实用新型发明专利证书。

  70岁的范成芬,用这些发明实现了护理“流程化”,并大大提高了照护效率。如今,范成芬和老伴的晚年生活,终于苦尽甘来。

  文、图/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 程依伦

  10月的武汉秋高气爽,正是适宜出游之际。但由于老伴的疾病,范成芬已经好久没能出去旅游了。她如今唯一的娱乐方式是在家做手工,一台蝴蝶牌缝纫机陪了她几十年,范成芬就踩着这台缝纫机,“吱吱呀呀”地缝制着老伴的口罩、衣衫以及护理裤。她还乐于与阿尔兹海默病患者的家属们分享护理经验,用感同身受慢慢地将那些真实的隐痛一点点抚平。

  生活突变

  老伴被认定只有5年生命

  早饭后不久,汪其祥又在躺椅上睡着了,他一只手系着约束手套,另一只手则握着一个塑料玩具。范成芬看着熟睡的老伴,一脸笑意:“年轻的时候固执得很,现在的他就像个婴儿一样。”

  退休前的汪其祥是一名军医,部队出身的他,性子一贯倔强。在范成芬的家门口,挂有一张“军人之家,光荣退休”的牌匾,被擦拭得锃亮,仿佛从中依然能窥见汪其祥过去的荣光。

  可如今,对于既往的记忆和人事,汪其祥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。今年是汪其祥患上阿尔兹海默症的第15年。15年间,尽管他一直有坚持吃药治疗,但病情却一直在缓慢地向前发展着——这是一种不可逆的病症。

  范成芬眼看着老伴的身体一天天差下去,他的各项能力也开始一点点遭到破坏。

  起初,他只是会忘记重要的时间、地点和事情。他总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,又是为何在那里。他去菜市场买白菜,早上8点出门,中午12点回来时,手里拎着10多棵白菜;他去买烧饼,结果又买回一大包。

  怪异的事情越来越多,范成芬便带着老伴去各大医院看病。“当年对阿尔兹海默症的认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,我们去看了神经科、脑科、精神科,医生有说脑中风的、有说精神障碍的、也有说心理障碍的。”几经周折,汪其祥才被确定为老年痴呆症,“认知症有70多种,其中阿尔兹海默症的比例最大。”

  但对于这个疾病,当时国内并没有特效药。医生告诉范成芬,汪其祥可能只剩下5年的生命,希望让家人好好照护。范成芬惊住了,她想不明白,自己的丈夫怎么会和“痴呆”画上等号?“但这个病就跟衰老一样,谁都有可能得。”思虑许久后,范成芬决定将老伴带回家,小心翼翼地去照护他的余生

  记忆丧失

  妻子成最熟悉的陌生人

  确诊后的汪其祥不再是一家之主。随着病情的发展,他的头脑越来越不清晰。脾气也越来越古怪,变得迷惑、多疑、惊慌或焦虑,总会和范成芬及两个女儿吵架,这让一家人身心俱疲。

  终于,五年后,汪其祥连自己的妻子范成芬及女儿们也一同忘记了。他总会拉着范成芬的衣角不依不饶地问:“妈妈在哪里?”一开始,范成芬会告诉他:“你的妈妈已经不在啦!”听到这个回答,汪其祥的情绪顿时就激动起来。范成芬只好重新安抚他:“妈妈去舅舅家了,你要乖乖地等她回来。”

  伴随记忆功能一同被破坏的,还有汪其祥的语言功能。他已经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需求,不会说话,只有在睡觉时才会发出几声梦呓。

  但庆幸的是,他一直没有丧失行动功能。汪其祥的动作非常迅速,走起路来甚至比年轻人还利索,不过这也让他经常闯祸。有时未等范成芬替他穿好衣服,他便一溜烟跑开。他还爱四处横冲直撞、敲敲打打。这个国庆节前,他就不小心撞破了自己的额头,还敲碎了阳台的一块玻璃。

  老年痴呆症患者的情绪在日落时分格外地容易波动。之后,每当老伴开始在家里搞破坏,范成芬便立马拉起红色“警戒线”。两根长绳横亘在通向阳台和厨房的路上,将不大的客厅切割成三部分,而汪其祥只能在“安全区域”内活动:他已经不懂得跨越,尽管“警戒线”仅及他的小腿肚,但“警戒线”前的他却如同一只失去了方向的蚂蚁,只会原地打转。

  病情恶化

  难以启齿的“家丑”

  对于老年痴呆症患者的家属来说,都会经历一些极端瞬间:焦灼的、无助的、绝望的。范成芬也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时刻:老伴走失、公众场合便溺等。范成芬小心翼翼地照护着丈夫的繁琐细碎的日常,60岁时早已白发丛生。

  在范成芬的悉心照料下,汪其祥的病情一直控制得较为稳定。直到2010年,当时由于汪其祥所在的部队重新安置,范成芬带着老伴搬到了鲁巷广场。外界环境的改变,让汪其祥出现了强烈的“应激反应”,他的身体情况急剧下降。

  范成芬用灰暗、无望形容那个阶段,她尤其无法接受一向爱洁净的老伴,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小便失禁的病人。

  “这是我们家一个最难堪的事情。”范成芬说起第一次发现老伴出现大小便失禁症状的场景。当时她带着老伴去家乐福购物,其间,老伴突然再次走失。范成芬立马跑去保安室,要求调取监控,未果,便只好在超市里四处寻找起来,最终她在粮油处前发现了老伴。

  “当时他穿着裤腿很大的短裤,发现的时候,秽物都掉到地上了。”一时间,范成芬又羞又恼,她只好让保洁员帮忙清理,一个劲儿地道歉后,带着老伴匆匆离开。“在回家的路上,他又将小便溺在了裤子里。看着他浑身湿漉漉、臭烘烘,我不敢坐公交车,不敢打的,只能步行。”

  恍恍惚惚的范成芬牵着身旁的老伴,步行了40多分钟。快到家时,她和老伴站在一个大转盘前等红绿灯,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,范成芬喃喃自语道:“再这样下去,我跟你都没有出头之日,你也没有出头之日。我们干脆一起进入这个滚滚车流就都自在了。”

  事后回想,范成芬颇感辛酸:“那个时候是他刚开始出现这个现象,家属心理上会适应不了,但是慢慢地习惯,心态就会变好。”

  可护理难度与日俱增。范成芬曾想过将老伴儿送去专业看护的养老院,但在考察了几十家公立和私立养老院后,她放弃了这个念头。